中科院数学院研究员利用统计学揭秘《红楼梦》
2013年05月10日
作者:于思奇
来源:中国科学报
中科院数学院研究员利用统计学揭秘《红楼梦》
《红学中的数学思考》的报告让安鸿志声名远扬,以至于他又被邀请作了20余次相关演讲。
■本报见习记者 于思奇
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安鸿志,退休前主要从事数理统计中时间序列的分析和研究。作为一名“红楼”迷,读《红楼梦》,看红学书,话谈红楼中的一些难题,是他业余生活中最大的爱好。
如今,退休多年的他将毕生所学和这毕生所爱联系到一起,将概率统计用到了红楼梦的研究中,不但对“《红楼梦》前80回与后40回是否为同一手笔”这一红学“死结”有了另一佐证,还对看似是“奇谈怪论”的“曹雪芹借写《红楼梦》一书痛骂雍正”这一观点给出了数学上的分析论证。
与“红楼”结下不解缘
还在读书阶段,安鸿志就喜欢看《红楼梦》。只要有闲暇,他便会拿出来品读一番。在他看来,《红楼梦》既能培养人的文学欣赏能力,又能扩大知识面,陶冶情操。
正因此,他与红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30多年前,首次踏出国门赴澳大利亚进修的安鸿志在抵达堪培拉的第一晚就巧遇了同样来澳洲访问的英国著名汉学家霍克斯。“他是翻译全本英文《红楼梦》(80回本)的第一人,而我当时还只是《红楼梦》的爱好者,对红学还一知半解,更没有想到把统计学的知识用到红学的研究之中,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关于《红楼梦》的探讨。”
从“靖(胭脂斋批)本的传闻”、“曹雪芹在香山故居的争论”、“废艺斋集稿的发现”到“英文如何翻译书中的谐音、隐语”,两人围绕《红楼梦》进行了多次对话。
如果说,与霍克斯的对话让安鸿志见识了外国人对《红楼梦》的“真知灼见”,那么,为学语言,将《红楼梦》用英文分享给澳洲友人则加深了他对该书的理解与喜爱。
由此,安鸿志发现,外国读者几乎无人关心“书后书”的玄机,他们喜欢《红楼梦》完全是把它当做中国古典小说中的瑰宝。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安鸿志亦是如此。
红学中的数学思考
2003年10月,64岁的安鸿志迎来了他研究红学生涯的一次成功“转型”。
这天,在给学生讲“非线性模型分析”的课程时,安鸿志用《红楼梦》举例以加深学生的理解,这使得课堂上的中国科学院应用数学所的两名学生邀请他以此为题作专场报告——“红学中的数学思考”。
“方法创新+计算先进+对口应用=效益”,为这场报告准备了两个月后,安鸿志用这个公式向同学们简单概括了现任美国科学院院士、斯坦福大学统计系主任王永雄的成功秘诀。在报告中,他也坦承了自己未能将“统计”与“红学”相联系、进行交叉学科研究之遗憾,并提请大家注意。
这次报告不但让学生们受益匪浅,也让安鸿志声名远扬,以至于他又被邀请作了20余次相关演讲。这也让他走上了将统计理论应用于红学研究的“实战之路”,开始了对《红楼梦》背后“玄机”的揭秘之旅。
“后来又读了红学家陈维昭所著的《红学与二十世纪的学术思想》,看到他书中所说,‘所谓《红楼梦》考证的科学性问题,就表现为对于最大可能性的选择与限定,这是一个归纳概率逻辑问题……’,更是对我颇有启发。”
坚信红学也需“为真概率”的安鸿志,利用“区间套定理”对红学中的两个难题进行了系统且科学的论证。
这与今年4月18日由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汇集22位世界顶尖莎士比亚学者,论证莎士比亚名下作品确为其本人所写的论文集《莎翁无疑:证据、推理、论战》中,奥克兰大学麦克唐纳·P·杰克逊的“文体测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安鸿志看来,这种聚集庞大学者阵容,从文本和生平两方面进行的多学科交叉论证方法,对于红学也十分迫切且必要。
破译“摩斯码”
利用“区间套定理”,安鸿志论证了“曹雪芹在书中藏有暗喜雍正归天的玄机”。
因为在书中从第37回出现8月20日到第41回出现8月25日,其间再无日期出现,而8月23日恰巧是雍正驾崩之日,根据这五回中是“次日”、“头天”等等时间状语,8月20日到8月25日荣国府的活动能一天天被算出来:20日,贾政出差;21日,起诗社;22日,接湘云;23日,写菊花诗;24日,茗烟出城;25日,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雍正归天之时,正是薛宝钗所作‘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的讽喻诗《螃蟹咏》,在菊花诗会夺魁之日。因为农历只有354天,这种巧合的概率就是1/354(0.28%),所以为真的概率已经到了99.72%,这其实与利用DNA进行亲子鉴定的为真概率非常近似。”安鸿志兴奋地告诉记者。
除此以外,安鸿志在受到霍国玲《红楼解梦》一书中“试解‘十二支寓’”一文的启发后,将暗含在手抄本《红楼梦》胭脂斋批语八公名字中的子丑、寅、卯等十二支进行排列组合,得到“丑巳子,卯辰未,午寅申,酉亥戌”一句,而利用同音字不难有“丑四子,谋龙位,舞淫身,犹猪狗”,这恰恰是在痛骂排行老四的雍正为夺龙位,所作所为犹如猪狗。“我计算过,它是曹雪芹本意的为真概率是99.998%,而曹雪芹与雍正有‘抄家之仇’,他用雍正骂其八弟九弟的话(雍正曾赐满语名‘阿其那’和‘塞思黑’给其八弟九弟,汉语译为‘猪’和‘狗’),回赠与雍正,也合情合理。”
而通过对《红楼梦》前八十回、后四十回及其相近年代成书小说中出现的诸如“今儿、明儿、昨儿……今儿个、明儿个、昨儿个……”等土语个数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的统计分析,安鸿志更是提出了《红楼梦》前80回与后40回绝非同一手笔的结论。
安鸿志的这些发现在集结成书《随缘话红楼》后,也得到了包括红学家马经义在内的很多人的支持与肯定。
如今,浏览读者和网友的来信、留言是安鸿志每天最开心的事儿。看着这些中肯客观的表扬,安鸿志颇为欣慰,“我相信概率统计这种科学的方法在红学研究中一定还会大有可为”。
《中国科学报》 (2013-05-10 第16版 雅趣)